Monday, June 08, 2009

不同視野

很多時候,很難分清楚現實或是做戲,現實中的反智與荒誕一直是我們看戲時罵得最厲害的情節,做戲呀?!一齣杜sir的男人戲,抑或邱禮濤快靚正,甚或加入槍的林超賢戲,最終也可以是王晶的。看看以下這個亞洲週刊6月份封面專題故事,很精彩。假如你手上有6月7日的星期日明報副刊,也看看吧,朱耀文的文章也敍述出回歸前留港民運份子撤離香港的情況。這個20周年,打開了不同視野。

~~~Quoted
黃雀行動背後港人捨命救危內情 .江迅
黃雀行動前線總指揮六哥(陳達鉦)向亞洲週刊首度完整曝光「黃雀行動」工作日記,整個行動救出了包括趙紫陽兒子趙二軍在內的一百三十三名學運領袖、民運分子和學者、作家,期間,黃雀行動有四名成員在公海快艇追逐中喪生;在拯救學者陳子明和王軍濤時,行動失敗,兩名夥計中伏被公安抓獲判刑,為此他前往公安部與一局局長譚松裘談判,發現「愛國」是雙方的共同語言,終獲釋放。

當年「六四」事件中,被稱為「黃雀行動」的在中國大陸與香港之間,拯救、運送被追捕民運人士的秘密行動,二十年來始終披著神秘面紗。近來,這一面紗雖微微掀起,但深不可測的面目依然沒有顯露。「六四」二十週年紀念日的前三天,一部「黃雀行動」工作日記首度完整曝光,揭開了廬山真面目的清晰一角。

「黃雀行動」前線總指揮陳達鉦,在他雜亂的辦公桌上,攤開了二百多頁「黃雀行動」工作日記複印件,他邊喝著普洱茶邊說:「我這是第一次全部公開,再好的朋友也只是看過兩三張,前幾天只讓一家香港傳媒拍攝了一張,今天你們亞洲週刊可以隨意挑選隨意拍攝。」「黃雀行動」中所涉諸多人物至今仍極度敏感,所涉來龍去脈的細節始終沒有曝光。

日記的原件,由陳達鉦秘藏在朋友家裏。眼前的這一頁頁日記複印件,記載著歷史秘密的一絲一縷,記載著當年行動的驚心動魄。陳達鉦指著一頁又一頁如數家珍:「這一頁寫著「目前工作進展勝(順)利」,有二十七個『正』字,一筆劃代表成功救出一個人,一個『正』字,意味著救出了五個人。廈門四人,深圳二人,海南二人,廣州三人,太平四人,上海五人,福建四人,北京五人……」被救助的名單上有北大詩人、天安門廣場宣傳部長老木、「六四」擔任「保衛天安門廣場指揮部糾察總長」的張倫,還有老鬼、吾爾開希、于碩、項小吉夫妻。他又指著另兩頁,上寫「國安局某某某專案小組處理外逃事件」,「問老蔡,建平在公安接受交代了什麼問題,公安提問些什麼東西?」「目下尚有幾位未有消息,陳衛、陳破空、張雨、李霜……」

在江湖上被稱為「六哥」的陳達鉦,在八九年六月至十二月,救出了被北京當局通緝、跟蹤、迫害的一百三十三名學運領袖、民運分子和學者、作家。他們感恩地說,他是「香港英雄,中華英雄」(嚴家其),「丹心一片,高山仰止——永記六哥救命之恩」(蘇煒),「六哥救出一批有良知的知識分子,在歷史上功不可沒」(陳一諮),「再生父母」、「民運人士大救星」、「當代俠士」、「香港的辛德勒」。長期來,他始終保持低調,避見傳媒,十九年來僅接受兩三次傳媒追訪,披露了一些「黃雀行動」的粗略內情。零九年五月二十八日,在香港旺角行人專用區舉辦的「紀念六四,感謝黃雀行動」論壇上,才首次公開亮出自己真實身份。

六月一日,走進香港旺角一幢商業中心大廈,剛步出電梯,通道上香煙煙霧瀰漫,循著煙霧越來越濃而走,便是陳達鉦的辦公室。一見面,個子矮矮的他就豪爽地說:「我的共產主義不是土豆加牛肉,而是普洱茶加香煙。」他一天三包煙,十來平方米的辦公室顯得雜沓,他座椅的三面全堆著書報,他挨著的右牆上,懸掛著大陸著名書畫家范曾寫給他的七字條幅:柯如青銅根如石。當年范曾出走法國,引發「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爭議,陳達鉦正是范出走的主要策劃人之一。

二十年前的「六四」,熱血中華魂。香港人多次百萬人上街遊行,聲援天安門廣場上的學生運動,再次感受港人的命運與共和國相連。「六四」開槍後,香港人的激憤轉化為一股地下奔騰的力量。被北京當局通緝、追捕的「六四」人士紛紛匿藏而外逃,中國大陸與香港之間被稱為「秘密通道」的出逃行動,逐漸形成規模,至少有三百人擺脫公安及國安追蹤,成功抵達香港而轉移外國。來自草莽的陳達鉦,就是這一行動的主要核心人物之一。「六四」事件發生,目睹天安門慘劇,他極度悲傷,削髮光頭明志,恨不得能與學生們一同抗暴。在「黃雀行動」之前,就成功拯救了一批「六四」人士逃離大陸。一個偶然的機遇,他成了「黃雀行動」前線總指揮,屢屢智破追蹤,幕幕怒海槍戰,演繹了一篇篇雋永傳奇。

陳達鉦說:「白色恐怖下,民運人士生命危在旦夕,有良知的人都希望自己能伸出援手。看到別人有難,看到弱人被欺負,看到惡人囂張,自己當然會挺身而出,義無反顧,不計一己私利,只會勇往直前。這就是中國人的俠氣。」

當時大批人逃到廣東,但成功出境的還不多。香港演藝圈名人岑建勳是支聯會常委,看到成功外逃困難,心裏焦急。他聽說江湖上有個「六哥」血氣方剛,頗講義氣,已經救過一些學生,此人在粵港兩地人脈甚廣,認識不少江湖人物和走私客。但當時岑建勳不認識「六哥」,於是透過藝人鄧光榮,希望能介紹認識「六哥」,一起合作,共同攜手採取拯救民運人士的行動。鄧光榮的一位朋友叫高世昌。二十年來,這位江湖人物的名字,前些日子首度在傳媒曝光。高世昌既認識鄧光榮,也認識「六哥」陳達鉦。鄧光榮由此透過高世昌找到陳達鉦,請「六哥」出山。「六四」後,他們四人在香港酒店一間房裏,鄧光榮、高世昌、陳達鉦、岑建勳相聚見面,一拍即合,決定聯手。他們四人就是「黃雀行動」的主要核心人物。岑建勳負責聯絡支聯會,支聯會參與拯救學生行動的主要是朱耀明牧師和工運領袖劉千石,他們堅持的時間比較長些。二十年後,陳達鉦回憶說:「那天在香港酒店見面,我當時一口答應了,此後,我一做就不可收拾了。」

「黃雀行動」是指「六四」事件中,秘密接送外逃人士的行動,最初自稱「秘密通道」,整個行動有主要核心,卻是鬆散的組合,沒有嚴密的組織架構,也沒有固定人員,隨時有人加入,也有人退出。從八九年六月開始,大規模的救助行動集中在八九年下半年,不過零星行動延續直至九七年香港回歸前的六月才告一段落。救人過程中,有些相當驚險,就像成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情境。九一年,岑建勳接受英國一家媒體訪問時,突然來了靈感,以「黃雀行動」稱之,不久,大家也就這麼稱呼這一「秘密通道」了。究竟整個行動救助了多少人的準確數字,已經沒有一個人能準確回憶,估計有三百來人,據一位不願透露真實姓名的當年主要參與者「陳老板」(Tiger)接受亞洲週刊訪問時透露,所有當時的記錄和文件,已由香港支聯會於香港回歸前夕,運送往海外私下保存,以防萬一。

當年「黃雀行動」參與者、現任《前哨》雜誌總編輯劉達文,日前接受採訪時透露,最初大家只是在私底下稱之為中國大陸與香港之間的「秘密通道」,最初是花錢請走私客偷運「六四」人士到香港,救出了一些遭迫害、追捕的學運領袖、民運分子和知識分子,像北京高校學生自治聯合會(高自聯)主席吾爾開希、時任中國社會科學院政治學研究所所長嚴家其,那時真正的「黃雀行動」尚未開始。運作一段日子,也只是自稱「秘密通道」,當時行動私下分散,效率不高,後來眾人認為應該將資源集中運用,多救一些學生到香港,最後形成了一個沒有正式組織的救援行動。

整個「黃雀行動」沒有固定組織,也沒有什麼固定的上下級,早期就是幾個核心人物。鄧光榮請陳達鉦在香港酒店見面,加上高世昌、岑建勳。他們都是核心人物。不過,四人會議決定合作之後,鄧光榮基本上就沒有直接參與。整個行動主要分為兩攤子,一邊是支聯會的岑建勳、朱耀明、劉千石和李偉傑,主要負責資料收集、聯絡、後勤安排等。另一邊是直接指揮救人的陳達鉦(六哥)、陳達鉗(七哥)兩兄弟。劉達文說:「『黃雀行動』不是個嚴密的組織,隨時有人加入,隨時有人退出,比如,像我和羅海星這樣,說是『黃雀行動』成員也行,說不是也行,偶然的機會就參與進去了,參與時也沒有接受誰的領導。」

陳達鉦說:「我的代號是李成功。與外逃人士的接頭暗號是『我是李成功』。接頭時是一張照片的一半,雙方各拿出半張照片,兩個半張照片若能接成一張完整的照片,這就真的是接上頭了。我就帶走他們,闖回香港。」

趙紫陽兒子趙二軍逃亡在海南島,他是拿著中國護照化名出境的,護照上的名字叫陳學陽。出境時,海關人員發現了護照有疑點,便逐級報告,最終向時任海南省長梁湘打電話請示,說趙二軍要出國。梁湘問:「他是持什麼護照出國的?」回答:「持中華人民共和國護照。」梁湘又問:「護照是否有效?」回答:「有效。」梁湘說:「有效就行了,放行。」

梁湘的兒子與陳達鉦稔熟。陳達鉦說,由此可見,趙二軍成功出走,是梁湘有意放走的。趙二軍要來香港,是時任《海南日報》總編輯程凱與陳達鉦聯繫的,程凱是梁湘的幹將。「六四」事件期間,程凱主持的《海南日報》支持學運,支持趙紫陽。趙紫陽下台後,程凱面臨的政治壓力很大。他下決心要出走,臨走前,他去見梁湘,心中默默向梁湘告別,在紙上寫了一個字:「走」。暗示自己要走了,也暗示梁湘趕快走。梁湘看了紙條,裝著狠狠罵了一句:「你快給我滾,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示意他趕快走。那年七月,梁湘被中央誘騙去北京談海南洋浦開發,遭軟禁兩個月,接受審查,主要問題是兩個,一是在六四問題上,向中央發電文支持學生運動,支持趙紫陽;二是洋浦開發計劃是「喪權賣國」。結果梁湘海南走馬上任,鞍墊未熱,便匆匆下台,被撤去省長職務,經年飽受不公正遭遇,九八年十二月十三日鬱鬱而終。

陳達鉦回憶說,趙二軍走了後,他夫人和女兒要走,夫人姓汪,叫什麼名,現在忘了。她們始終被有關部門監視、盯梢、跟蹤。她們從北京到了廣東,與陳達鉦弟弟陳達鉗接上頭。她們從屯門龍虎灘上岸,在去市區途中,遭香港警察例行檢查,當時車上有槍。「黃雀行動」過程中,他們有秘密電話,凡是遇到麻煩,就撥打這一電話,號碼是岑建勳給他的,陳達鉦用大哥大電話撥打了那個號碼,是時任香港總督衛奕信接的電話,陳說了情況,衛奕信問陳,身在何處,陳作了回答。不一會兒,警察就接到來自上司的電話,車子沒作檢查便被放行了。陳達鉦說:「由此可見,『黃雀行動』與當時的香港政府有密切關係。當時,沒有按慣例先將趙二軍夫人和女兒送去我辦公室,而是直接載她們去了法國駐香港總領事館,當時總領事是夢飛龍(Jean Pierre Montagne)。」

陳達鉦說了趙紫陽智囊陳一諮的故事。陳一諮千辛萬苦匿藏在海南島,躲在一個醫生家裏,香港支聯會把他的資料給了陳達鉦,他們就相約他見面。陳達鉗和高世昌去接他,將他送到海邊,乘坐吞吐量七千噸的大船出逃的,陳一諮藏在大船右艙,很悶熱,船長的兒子手持五四式槍,護送他,船駛向廣州,到了珠江口,陳達鉦派出的「大飛」(在快艇尾部加裝四五個馬達,一啟動便速度奇高)去珠江口接應陳一諮,結果船長的兒子也一起出逃了。到了香港,陳達鉦將他倆交給支聯會,再送往英國。陳達鉦說:「當時送去英國的不多,還有四個解放軍也是送去英國的。」

廣東東莞的四個解放軍是「黃雀行動」的支持者,幫助實施計劃,比如在虎門過關,他們負責打燈,安全護送外逃的學運領袖。四個軍人都是官員,從上尉到少校之間。陳達鉦手下人被當局逮捕,四個解放軍是參與行動的,見過那手下人,於是擔心他們受牽連,陳達鉦下令,以最快速度讓他們撤離,用快艇接走他們。當時,這四個軍人衣服都來不及換,身著軍裝,揹著槍枝,旋即出逃。陳達鉦接他們抵達香港,交給支聯會,怕夜長夢多,一接來香港,便即時送上去英國的飛機。

「黃雀行動」中,陳達鉦有四個夥計犧牲了,他們是建築工地的搭棚工人。時年三十三歲的吳浩銘是陳達鉦的得力小兄弟,他是粵港一帶最大走私犯,走私船隊跑遍全世界,手下人強馬壯,有幾十個馬仔,他有一條大船,五六條「大飛」。用陳達鉦的話說,此人有「犯罪天才」,政府各個部門,他都有關係,走私關卡全由他疏通。吳浩銘後來因走私及販毒被中共當局抓捕,判無期徒刑,最近減刑為十九年半,至今還在獄中。他被抓那天是中秋節,陳達鉦帶著月餅約見他,與他在廣州吃飯。當天飯後,陳達鉦聽聞他被捕,立即趕回香港。

那四個犧牲的夥計就是吳浩銘的手下,兩個是大陸人,兩個是香港人。快艇高速前進,又有大霧,快艇撞上運載水泥的大船,死了兩個。另兩個是「大飛」溫度太高而著火,他們跳海而亡的。陳達鉦說:「我對不起死去的弟兄們。給每個人家屬五十萬撫恤金,那是我私人給的,與支聯會沒有關係。我沒什麼太大能耐,我的工作是靠整個團隊,我一個人做不了事,我們講的是團隊精神。」

半年後,即八九年年底,「黃雀行動」受挫。一次在湛江拯救學者陳子明和王軍濤時,情報有誤,令行動失敗,陳達鉦的兩名弟兄李龍慶、黎沛成中伏被公安抓獲。陳達鉦為此天天茶飯不思,千方百計救人,他說:「如果要我投降而能救出弟兄,我也心甘情願。否則,我以後怎麼面對那麼多弟兄。」被捕的李龍慶,原先是在深圳畔溪酒家當部長,陳達鉦認為他能幹事,就要他辭去工作,回香港幫忙,上前線去拯救學生。

在香港陳達鉦有個國家安全部的官員朋友,外號叫「蔡胖子」,他知道陳達鉦在「六四」期間救了很多人,無法回大陸,內心很痛苦。蔡胖子有個弟弟蔡曉津,和陳達鉦關係很深,由於蔡曉津涉及「六四」問題,陳達鉦備了快艇和槍枝,去深圳要他趕快出走,蔡曉津說:「我不走,趙(紫陽)家在位,我沒有得到什麼特別好處,他下台,我也不會受牽連。」由於入境是公安部管轄的事,國家安全部無法安排,於是「蔡胖子」為陳達鉦介紹了駐香港的公安部官員彭先生。陳與彭談判,彭了解了陳達鉦不是要與中央對著幹,只是為愛國而從人道主義出發拯救學運領袖,陳達鉦還明確表示,只要釋放他兩個手下,他可以不再參與「黃雀行動」。彭先生向北京作了匯報。

不久,陳達鉦有了北京之行。有傳說他為此北上京城,去見公安部長陶駟駒,他說:「這是誤傳,我只見過陶駟駒夫人陳芳芳。陳芳芳是公安部一局副局長,是一局局長譚松裘介紹認識的。我去北京見譚,陳芳芳作陪在側而已。」當年毛澤東欽點華國鋒接班,時任湖南省委書記華國鋒從湖南到北京,只帶了一個人上北京,就是湖南公安廳長譚松裘。原先是要安排他出任公安部長的,後來華國鋒下台,他只是出任一局局長、兼外聯辦主任,陶駟駒早先是譚松裘手下的,譚是陶的「老板」。

陳達鉦說:「我的兩個小兄弟被判刑四、五年,當時我去北京是見譚松裘。」譚是廣東人,第一次見陳就說:「六哥,你來就好了,我們都是愛國的,就有共同語言。」陳說:「你就別叫我六哥了,你年紀比我還大,就叫我小六子吧。」此後,他就叫陳「小六」,公安部裏私下都稱陳為「小六」了,不過,副局長以下的人當面見到陳,卻還是以「六哥」稱呼。譚松裘表示:第一,既往不咎;第二,來去自由;第三,在允許的範圍內釋放他們。半年以後,他們果然兌現承諾,釋放了陳達鉦的兩個小兄弟。陳說:「他沒有拿過我一分錢,他特別講義氣。他非常愛國,曾私下對我說,理解我們的行動。為了救出弟兄們,我不能不這麼做。事後支聯會認為我反共立場不夠堅定。他們誤解我了。」

零八年,譚松裘去世,陳達鉦特別傷心,於是在香港《前哨》雜誌刊登了訃告:「您為共和國的安危,您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作出了傑出的貢獻!譚松裘先生千古!」訃告署名:「學生:陳達鉦、陳達鉗、高世昌、楊進榮、陳寶林

泣上」。陳達鉦說:「譚松裘是中共特務頭子,卻在香港的反共政論月刊《前哨》刊登悼念他的訃告。別人知道的話真是笑話了。」

陳達鉦說:「一次,我的兩個小兄弟被當局抓捕了,我去廣州懷集監獄探望他倆。監獄知道我要去,竟然鋪紅地毯,我是主犯,去探從犯,竟然還享受走紅地毯的規格。過了兩天,劉達文就隨著我一起去,我就把他倆帶回香港。」

對於外界說黃雀行動與美國中情局有關,陳達鉦強調說:「我這邊與美國中央情報局沒有一點關係,絕對沒有關係。只是在我不再參與『黃雀行動』以後,美國方面派人找過我,問我有什麼危險,有危險的話,可以移民美國,我謝絕了,沒有接受。」

羅海星被捕以後,「黃雀行動」一度停頓了一兩個月,陳達鉦還實施了兩三次行動,八九年十二月是他最後一次,即那次拯救對話團團長王超華。陳達鉦退出行動後,香港支聯會人士依然在繼續行動。每次行動究竟花費多少?據悉,「黃雀行動」開始階段,整體形勢嚴峻,拯救規模較大,平均每個成功外逃者需花費五萬至十萬元,有的甚至更多。陳達鉦退出行動,支聯會方面繼續接手做,此時已沒有先前那麼大規模,找蛇頭只需花數千、數萬元便能成功把一個外逃者送往香港。

陳達鉦九十年代初在深水酒樓吃飯被人斬殺,江湖傳言一度說是中共所為。陳說,那天是在通菜街大金龍酒店,他在外面一桌,與七個朋友一起吃飯,其中四個是香港犯罪集團首腦、是那個綽號叫「大富豪」的張子強案的同犯。裏面一桌是黑社會的。席間,另一幫黑社會的人突然衝了進來,向裏面那一桌人一陣亂砍。陳達鉦見勢不妙,又與自己無關,於是趕緊朝外走。誰知門口有這幫黑社會的人把守著,一見有人出來,以為是裏面那桌黑社會的同幫,便用刀砍陳達鉦頭。他鮮血滿身,當即被送往醫院,他昏睡了七天。陳達鉦說:「後來,誤殺我的那一幫老大,向我賠禮道歉,我說,不用了。當時,我們就從多方面調查過,這件事純粹是意外,與政治完全無關。」

他是「黃雀行動」的核心人物,除了那次北上談判,平常無法返回大陸,他對中國感情依然深厚。他回不去,卻特意把家遷移在靠近深圳的上水一幢高層住宅,可以遠眺深圳,接收中央電視台、廣東電視台的電視節目。當年,他偷渡抵達香港,竟朝著大海對岸大哭。

陳達鉦說:「人有兩條生命,一是政治的生命,一是世俗的生命。當時我認為,偷渡香港似乎意味著自己的政治生命完結了。其實,我絕不是叛國,只是當時中國錯誤路線的背叛者。」

他說,「六四」事件挽救了中共,因為令中共明白什麼是革命黨,什麼是執政黨了。改革開放令中國向前發展得很快,共產黨不也認同普世價值嗎?民主和自由,總有一天會有的。誰要推翻中共,這是中華民族的悲劇,今日還有誰能替代中共,中國絕對不能亂,趙紫陽也不希望中共下台。他說:「『六四』肯定會平反,或許要到下一代中共領導人。這是歷史傷痕,中央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六月四日夜晚,紀念「六四」二十週年,香港維多利亞公園處處燭光。香港這一特殊窗口地位,十多年前有那個神秘的「黃雀行動」,今天,香港在政治、經濟、社會依然在影響著中國大陸,新的「黃雀」不再是飛向境外,而是飛向神州的每一個角落。

~~~Unquo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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