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28, 2006

走失了

新生活、新工作剛上軌道,一切順利,感謝。

上星期五是媽咪的生日,以為可以安然度過,卻最後情緒起伏得厲害,皮膚敏感復發。昨天開始,一切好像又恢復正常;然而,喉嚨卻突然痛得要死。

媽咪生日的那天,舊同事跟我說他到外面吃午飯時看到有個小孩子哭得很厲害,因為跟媽媽走失了。這讓我想起了那天的事。

媽咪交通意外後的一天,我努力如常的生活。在我走進超級市場的一刻,我聽到哭聲,然後看到一個大概8歲左右的小女孩在哭著要找媽媽,哭說著不見了媽媽。然後,超市的職員蹲在她面前,跟她說不要害怕,他會替她找回媽媽。我終於忍不住了,淚水掉下來了。我很想走過去,跟他說我也要找媽咪,是否也可以替我找回媽咪……

周末,跟旁邊的一起去探望媽咪,好像鬆了一口氣,向媽咪展示了我有新的生活,快樂的生活,她……不用擔心了。

只是,任我再如何努力,如何相信自己可以,卻原來突然間情緒會這樣的波動,拉不住的……就一直的一點一點瓦解我的堅強。哭得累了,我只好再次努力爬起來,沒事的繼續生活下去……

我瞭解這是人生,但是我的情緒還是這樣的任性。

Monday, April 17, 2006

微黃的燈光下

那是一個悶熱的晚上,要等待悶出雨來的晚上。

亮著微黃燈光的房子裡,一扇電動風扇在轉呀轉,要把凝住的空氣翻動,風吹動衣衫,影子也在飄動著。

房子的一角坐著一個人,電腦螢幕光影打在他的面上,一閃一閃,時而眼睛鏡片反白光,看不見他的眼睛。指尖在鍵盤上彈跳著,手指移動,影子也在跳動。鏡片的流光,影子的暗灰在微黃的燈光下互相牽動著。

房子的另一角坐著另一個人,就坐在那裡,看書看人看影……風扇在轉動,書的每一頁在戰抖著,急著向跳到下一頁卻又未完成當下的一頁,只由得影子在地上跳著跳著。又在某一刻跳的累了,停下來,才又發現風扇轉到房子的另一角,直吹著電腦螢幕前的那個他。悶熱的空氣使得看書的她暈炫起來,書中傾城之戀的范柳原與白流蘇的分秒計算進退令人累,時間流逝卻把光景用於空談戀愛而非真談戀愛。大概是那種心寒與空氣的侷促看書的她有那一陣的暈炫,然後懷疑起來,這一切是否夢境。

風扇不由自主的只能吹著電腦前的他,為著那點不由自主地風,書被帶到他的腳下,她靠著他的椅腳而坐,頭髮散在他的腿上,白光也就貪婪的打在她的頭髮上,想要在黃燈光下佔領多些據點。她把頭一挪,沿著他的小腿滑到地上,就這樣的躺在地上,就以這個角度去檢視著。剛才她的影子剛好罩在書本上,現在倒變成躲在書桌的影子中去。忽地又發現房子裡正放著爵士的音樂:「旁人問我為何愛你,因何活到今天,我說不知道……我想他們也知道,人生是那樣的孤獨……」 歌聲幽幽的在房子中低旋著。

就在書桌下,把臉貼到地板上,她看到平常沒有看到的灰塵。回過身來,坐起來,依舊把頭靠在他的腿上,她看到平常在日光中看不見的牆上的質感。

他呼出煙,煙圈穿透螢幕的白光,散開。吸煙動作帶出的影子在她的頭上走過,仿佛煙圈的影子也一同在她的頭上越過。在白光與黃燈光的據點進退間,在空氣凝聚與風扇轉動間,在光源與影子的流動間,房子內只出現過幾句說話。就在歌曲的變幻空白間,聽到風扇的轉動聲,滴滴滴滴……像流水;也有手指頭在鍵盤上的跳動聲,滴滴答答……像時計。

在這等待下雨的晚上,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生活的聲音,空氣中是生活的氣味。只要這樣簡單的就好了。

Tuesday, April 11, 2006

名字也破碎

要忘記過去,有人選擇更改名字,由Isabella改為Ella。身體的一部分死掉,也許是打掉了的嬰兒,也許是戀愛傷口,人不再完整,名字也得跟隨破碎。

因為患上絕症,買來一頭小狗,名為Isabella給女兒作伴,免得女兒在她死後孤零一人。是看著女兒,想起花樣年華的自己,希望留下以往的自己來暗自警惕女兒;還是,希望留下完整的自己保守著女兒?

女兒失去小狗,四處尋找不獲,痛哭著不能被拋棄,不能去拋棄,小狗也就是母親。突然在街上碰上小狗與新主人小女孩,女兒把小狗抱在懷裡,喃喃跟小狗說著說著。最後,女兒靜靜的走了。大概,她願意讓小狗過更好的、穩定的生活。在來得及的時候,奮力安排。

女兒在母親死後,找上了母親的初戀情人,認作父親。男人也以為當年情人沒有把嬰兒打掉,獨自把孩子帶大。雖然男人後來知道了真相,也沒有告訴女兒,就一直讓她當作父親。因此,他安排好未來,想要給她帶來較穩定的生活。大概女兒讓他想起舊情人,他想補償,填補對情人的內疚。是愛讓他反省,並說出錯誤就在他年少時候發生,然後就一直錯下去。為了女兒,他想重新活過來。那是他對舊情人遲來了18年的愛,也是他碰巧來得及給予女兒的愛。沒有他,女兒就要沈淪下去。

拋棄與被拋棄,從來都不是我們能預計的,那是有安排的,卻要求我們或他人作反應,去拋棄,或被他人拋棄。只是,唯一能掌握的卻是從來不要把自己拋棄,我想這是面對命運中唯一能作的反抗。

PS.彭浩翔的“伊莎貝拉”是他以固有的講故事方法配以王家衛式影像及陳果式回歸情意結的一部參展電影。少了一分以往獨有的魅力,多了一分躋身國際影展的野心。

Wednesday, April 05, 2006

一個家的地方

有這樣的一個事件。

女朋友被身邊的朋友追問,為什麼不乾脆搬到男朋友家去,反要另租一個離男朋友家只5分鐘路程的單位。而男朋友也讓朋友追問因何讓女朋友另租一個單位,反正他們還是睡在一起,不管是在兩人之間誰的家裡。

男朋友的答案是,就算吵架了,可以有一個安身之所,有一個隨時可以透透氣,靜下來的地方。而且,也可以直接把他自己的單位當作工作間,工作完了也不用怎樣收拾,就直接回到她那邊的房子就可以了,方便得很。

女朋友很喜歡這樣的安排,可是她……還有一個理由。她需要一個屬於她自己一個的家,無論發生什麼事也是她可以躲起來的最後境地,一個私人遊樂場,一個躲懶窩。就算身邊所有人都離開,那一個地方還是屬於她自己一個的,不用因為任何變化而改變住所。最重要的是,沒有人可以叫她離開,因為那本來就是她的地方。她不願再被人叫她離開,也不想再次請別人搬走,只想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戀愛,安安靜靜的過生活。大概就是為了那點安全感,彰顯那點點自主權,才能顯現出她終於有了自己的生活吧。

人總想在自己的陰影中重新活出來,也許可以,也許不。但總要這樣的相信,願意尋找,終必尋著,快樂的生活。

Monday, April 03, 2006

世界末日前的日落

記得那天的一個黃昏,那時我大概只有十八歲。有人駕著車,在一個小山坡上的公園前停下來,我們等著,等著看日落。公園傳來鳥兒的叫聲,知呀知呀的叫著。大概是秋天吧,風吹著,微涼的。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直在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向下沉。他問,假如日落後世界末日,我現在會想做點什麼。我說,就什麼也不做,就這樣坐著,看著日落,等著,就好好的想想一切,然後好好的看著時間末日是怎樣,看著就好。我問他會怎樣呢,不過現在已把他的答案忘記了。太陽漸漸落下去了,世界沒有末日,可總有一點一點的東西就在那時候開始變化了,消失了。時間一直過,只是我,一直沒有把那個黃昏忘記。

很久沒有好好的看日落。